午夜萤

跨度极大但本质i叔人士

〔兆衢〕待把相思松下诉

  自那日与衢玄子商议好女儿的婚期后,兆悠便迫不及待的广撒喜帖。这天他从辰星山送帖归来便觉心神不宁,下山途中还听到有人哀唱葛生,眼皮也是跳个不停。抱着要同衢玄子好好喝一杯以求顺意的心态,兆悠运气起剑,飞快赶往衡阳宗。

  

  尚未进入衡阳宗宗门,三声丧钟便响彻山门。兆悠此刻心慌的不行,随手拉住一个弟子问这是怎么回事,那小弟子眼中含泪回他是掌门衢玄子仙逝,说罢便挣开他的手去换丧服了。

  

  兆悠听后,脑内一片空白,一心只想去找衢玄子问问他到底怎么样了,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。他恨不得化成一阵风,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入鸣梧殿,口中大喊老衢,却只见殿中摆着衢玄子的尸身。一旁的公冶寂无赶紧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兆悠,黎苏苏见他来,一把扑向他,哭喊着叫兆悠伯伯想办法救救她爹爹。

  

  兆悠此刻眼下通红,推开公冶和苏苏,坐到衢玄子的尸身旁,拉起他冰冷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处,企图用自己的体热来温暖面前的人。耳边是黎苏苏和诸多弟子的哭嚎声,眼前是面上毫无血色静静躺着的衢玄子,自己掌中还紧紧攥着他冰冷的手。涛涛恨意和悔意涌上心头。一口血翻涌上来却又被兆悠生生咽下,他想,不能弄脏老衢的衣服,不然他是要与自己生气的。最后也只有一丝血迹从兆悠嘴角溢出。看着面前这副清冷的容颜,兆悠将衢玄子的手缓缓放回他身前,俯下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,一颗泪珠滑落,碎在衢玄子眉心。

  

“老衢,你放心,我定会为你报仇”

  

  兆悠缓缓起身,强撑着替衢玄子处理好宗门事物后,身形一晃,一口血喷出来,昏倒在鸣梧殿内。众人连忙把他抬回衢玄子为他准备的院子里休息。

  

  过了几个时辰,兆悠转醒,望着窗外那颗梧桐树,心如刀割。“梧桐半死,鸳鸯头白。老衢啊,可惜我无发为你一夜白了啊。”兆悠起身,不顾小医仙的劝阻,出门直奔长泽山顶。松下一切如旧,甚至他临走前与衢玄子打的那副残谱还规规整整的摆在石桌上。兆悠坐在石桌前,看着那副残局出神,恍然间他仿佛听见了衢玄子在叫他。

  

  “兆悠啊,我弄了一壶酒来,一起喝吗?”

  “你那驴鞍都磨破了,换个新的吧,别抠门了。”

  “你这老家伙无儿无女的,老了要是徒弟不孝顺,没人管你,就来衡阳宗吧。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夸长泽山。”

  

  兆悠盯着面前喋喋不休的衢玄子,开口道:“阿衢,我有没有说过,我心悦你。”衢玄子听后红了脸颊,却于兆悠面前消失不见,只余一句“君心似我心”飘荡在兆悠耳边。

  

  “阿衢?阿衢!”兆悠猛然惊醒,发觉自己仍支颐在石桌前,方才种种不过是一场幻梦。想到自己与衢玄子相知相交数百年,到最后此番心意竟是在他死后的梦中对他剖白的。一时间悲痛欲绝,珠泪滚落。

  

  兆悠下山途中不自觉哼起了葛生,长风飒飒,悲歌回荡在长泽山上久久不去。

  

  葛生蒙楚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,谁与?独处?

葛生蒙棘,蔹蔓于域。予美亡此,谁与?独息?

角枕粲兮,锦衾烂兮。予美亡此,谁与?独旦?

夏之日,冬之夜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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